2018-01-31 11:43:04 文猛
我一直在想,不管是現在還是過去,要在我們村選出些感動山村的人物,我的父親絕對算上一個,因為在我們那沒有太多文字記錄的山村村史中,父親是最先也是最后的一個赤腳醫生。
對于今天的年輕人來說,他們是無法理解何以在醫生前面加上“赤腳”二字的界定,當醫生就當醫生,赤腳干嗎?其實很簡單,當醫生給人看病,赤腳是為下地干農活,就是一個半醫半農的特殊村里人。
父親并沒有妙手回春的醫術,在我們那交通不便求醫困難的山村,有了父親這樣的醫生守護鄉親,大家心中就非常地踏實。憑著當時的醫療條件和父親的醫術,我感覺父親給人治病更多的是給病人精神上的診治,但這種診治對于山里人是多么的珍貴。
那時沒有現在這么多的藥物,鄉里配給的西藥根本無法滿足群眾看病的需要,而且群眾也沒有錢買西藥。父親就經常上山采草藥,春采葉,夏采花,秋采實,冬采根,家中到處都是黃的花,綠的草,紫的梗,紅的果。“一袋銀針治百病,一顆紅心暖天下,出診遠方千層嶺,采藥敢登萬丈崖。”這正是父親這群赤腳醫生的寫照。
父親能治好別人的病,但無法治好自己的病。長期辛苦奔波,加之長期嘗試各種草藥的藥性,讓父親患上了肺癌,在父親未實現辦一間村醫療室的理想時,就離開了我們。
不久前回家,聽說村里正在推行農村合作醫療,較好地解決了群眾看病難問題。可村里再也沒有像父親一樣的醫生,別說遇到急病,就連小孩接種疫苗都得翻山越嶺到鄉醫院去。也許,不久的將來,村里也會有一些從衛校畢業回家做醫生的,但作為赤腳醫生這種獨特稱呼的醫生,父親恐怕是最后的一個。